1969年,知青在茶场合影。
知青返乡。
1966年,茶馆宣传队为赤家山知青和当地群众演出。
1972年,知青利用工作间隙学习《毛主席语录》。
“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们会衰老!”一声叹息,感慨良多。
暮春的一个下午,翻山镇“景祥之家”门前的路边,站着九位两鬓如霜的老人。他们环顾樊城周围的群山,却看不到那一代人用青春和血汗耕耘的茶园。 “就像一个故事突然没有了结局。”吴雪玲悲伤地低下了头。他们身后是明矾分解炉的烟囱,是明矾矿极具历史感的标志性建筑。天高云淡,头发花白,这是一幅沧桑的图画。
这群老人有一个共同的“名字”——知青。 50年前,当他们还年轻的时候,他们响应国家号召,精神抖擞地登上翻山顶,扛着雨衣、戴上斗笠、扛着锄头,伴着锣鼓声,开始了一段充满激情的岁月。
时光荏苒,当年的激情与苦难已远去,就连见证青春的茶园、杉树林也如烟消云散。只是往事并不如烟云,至今还萦绕在我的脑海里。
今年是翻山知青茶场成立50周年。一些知青借此机会多次相聚,追忆往事,缅怀饱受战火摧残的青春。这一个多月来,记者专程或偶遇翻山奇石博物馆、赤家山分馆、翻山南下路、灵溪一家女装店——聆听她们的“苦中有甜,无怨无悔”。遗憾”青春的过去。
创业是苦也是乐
1962年,送知青上山下乡正式列入国家计划。为缓解就业压力,1964年,平阳县委、县政府通过集体安置方式建立了翻山知青茶场。翻山镇政府动员全镇全体知青、社会青年上山下乡。金秋十月,第一批138名知青在锣鼓声中分赴水尾、半山腰、大山、南小小门落户。随着“翻山知青茶馆”的红旗在翻山逐渐升起,16座山头拔地而起,火势迅速展开。
“那么努力,那么勤奋,心态那么健康。” 49年后,67岁的浙江省首届先进知青代表吴雪玲在回忆自己的知青生涯时,连续用了三个“那么”。由于家庭被列为地主,1965年初中毕业后,她读书受到阻碍。她和一群有类似情况的同学响应毛主席的号召,在400多米的赤家山分院落户。高于海平面。
“当时,我们的热情很高,干劲十足,立志要干一番大事业。”一群刚走出校门的年轻人满怀激情地向池家山行进。他们实际上到达的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地方,“开门见山,出去爬山”,当时“我的心还凉了一半”。
恶劣的环境无法与理想的热量相媲美。怀着“只有贫下中农再教育才能出人头地”的信念,知青们在老农民的带领下,起早贪黑地开荒、填土。凿石沟,建茶岭,建草棚,建宿舍,挖井,挑沙子,挑石头,挑粪,晴天出汗,雨天沾泥,让手断肿了肩膀、腰背都疼,几个月下来,“弱书生”渐渐变成了“劳动能手”。
吴雪玲回忆,每天早上,她都会扛着锄头,昂着头,唱着“下定决心,不怕牺牲……”,昂首阔步走向劳动场。一个用红塑料丝编织的小方包里,放着一本《毛主席语录》,挂在锄头上,在我面前摇曳。 “真的和电影里一模一样啊!”往事历历在目,让吴雪玲无法平静。她兴奋地站起来,边走边用因劳累而变形的五个指节的双手比划着。她热情活泼,仿佛年轻时一样。 。
“我白天工作,晚上就在煤油灯下学习《毛主席语录》,学习完后我就得自娱自乐,演戏、唱歌。”吴学凌还清楚地记得,1965年,赤家山分院刚成立,宿舍还没有建。赤家山支部主任把房子送给了八名女知青,他和男青年住在寺庙里或茅草屋下。十七、十八岁的他们,都充满了朝气。他们翻遍父母家的盒子和柜子,挑选外套和其他较长的衣服作为服装。他们以平时六人睡在一起的大床为舞台,堂堂正正地打扮成“白”。毛女》的片段。意思还没说完,但他还是想提高声音:“马,慢点,慢点……”
歌声和笑声打破了山间夜的宁静。
“楼主小子,你不好好改过自新,还这么高兴。”在村民的咒骂声中,女孩们泪流满面。但青春是永远无法隐藏的。第二天的工作是一样的,学习是一样的,“娱乐”也是一样的。
饿了,以年糕为标志
在20世纪60年代,一碗白米饭是一个极其诱人的赌注,可以让一个男知青在雪地里光着膀子跑20多分钟;一个红薯丝,让女知青一边捡石头一边饿。当他快要晕倒的时候,他不得不放下尊严,向路边的一个农妇“乞讨”;与驻军的聚会可以让知青们充满期待,不仅是因为聚会振奋了精神,还因为部队的饭菜丰富了,解放了他们。他们的胃。
当时,明矾矿工人的月工资为30多元。知青是按照明矾矿的最低生活标准来的。每月生活费男生8元,女生7元。他们每个月还有25公斤粮票,用粮票可以9毛钱买一公斤大米。在这样的供给和这样的劳动强度下,饥饿是常有的事。一钱生豆腐应少吃两遍,拌上酱油或红糖,仍可津津有味地享用。
“吃的女人是头,下山的男人是头。” 1974年在鲤鱼涧分店落户的陈丽静回忆说,“这不是君子行为,而是前面的人吃中间的饭菜,比较软,吃完容易让人饿。是锅里的米饭。”辛苦了一天,回来的时候肚子饿了,咬着牙跑下山,花了50多分钟。上山了,只用了十分钟,女孩就被抛在了后面,遥不可及。”
很多树枝本来就没有路,路都是知青们用石头堆、杂草堆强行开凿的。这样的山路走起来都有些吃力,更别说提着一两百公斤的东西了。 “一路上没有平坦的地方可以停下来,尤其是运粪的时候,撒了就拿不住了,一路上要小心。”挑粪对于知青的身体素质是很大的考验,往往半途就饿了。为了应对这种饥饿,吴雪玲和队友去镇上捡粪便时,每人买了一个年糕。 “能放哪儿呢?挂在柱子上会发臭的。”大家把年糕放到了食物捡拾器上。在篮子里。 “如何辨别?”一位知青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:每人咬一口年糕的不同部位作为记号。然后我不断地思考和谈论“痕迹”,一路上我似乎都能闻到年糕的香味,于是忽略了粪便的气味和旅途的艰辛。
工作积分代表荣誉
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左右,夜幕尚未开始。呼吸声和脚步声在翻山周围纵横交错,一群背着粪便的年轻人在狭窄的山路上匆匆行走。起初,知青们进城捡粪,都觉得不好意思。他们总是选择在天亮之前捡牛粪,以避免众人“有文化的年轻人当农民,把金条塞到岩石缝里,浪费好材料”的目光。走在路上就能赚到14个工分,渐渐的你就不再顾及面子了。不管山路多么崎岖,如果你体力强一点,一天可以挑四趟来回。
茶场每个月都会发工资,可以说旱涝保收。但他们仍然必须工作来赚取工分。男性劳动保障为10分,女性知青通常为8分。 “他们是按劳计酬的,他们说年底会按工分发工资。”事实上,年终收入并没有因此而出现太大波动。 ,但他们还是争先恐后。获得工分似乎是对接受再教育最直接的理解,代表着一种荣誉和肯定。
为了多挣点工分,一名女知青趁着天气好,到长禅打沙。回来的路上,天色突然变了。风雨交加,山路格外艰难。防不胜防,人和簸箕滚下了山坡。幸好爬上去的时候没有人受重伤,但是山坡上散落了一担沙子,我连搬都搬不动。心疼、委屈、担心被批评,百感交集,让她瞬间泪流满面。
40年前的6月,是周一峰的预产期。肚子大了,腿肿了,上厕所都困难。但为了不丢工分,她始终坚持在一线工作,捡着、挖着。做任何种类的工作。直到大家都担心她随时会在工地生孩子的时候,她才回家等待生产。一家人一躺到床上,就渐渐陷入昏迷,直到三天后才醒来。
“当一名知青很有趣,我比现在更幸福。”上周,在仁英路一家女装店,记者见到了周一峰和另外四名1966年进店的女知青。她们靠在柜台上,不停地聊着知青。年。 “问我工作的事。”性格开朗的周一峰生怕记者听不懂,就冲到一排花花绿绿的衣服前,拿出衣架当鞋,用衣钩当扁担,快步示范。如何在褚吉的帮助下轻松举起200多公斤的东西。因为年轻时“太能干”,她说,“现在身体都断了,每个关节都疼”。
就这样,翻山茶场的知青们一颗红心、两只手,洒下血汗,十年攻克山头26座,开山4万多立方米,建茶岭2万多座。填平岩石沟渠100多条,打造粮田102亩、青荒山3000多亩、茶园1000多亩,造就一座郁郁葱葱、瓜果飘香的矾山。他们在发展农业的同时,还依靠自己的努力办起了明矾厂、农机修理厂、茶叶粗加工厂、砖瓦厂、集体畜牧场。他们基本实现了制茶、饲料加工机械化,过上了自给自足的生活。
离开,知青的爱情还没有结束
1964年,成绩名列前茅的陈跃正因“血统论”成为翻山六名学生中唯一一位高考落榜的人。 1979年,在知青茶场度过了15年后,他参加了招工考试,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翻山供销社。在那个35型拖拉机和现在的保时捷跑车一样受欢迎的年代,供销社就是一个招募人员。尽管是令人羡慕的雇主,但工作不到两年的陈跃正还是回到了茶场。该事件登上了当年温州日报的头版头条。近日,在范山镇南下路吴学玲家中,正在为村卫生室奉献余热的陈跃正抽空骑着他的“老伙伴”——陪伴了他25年的凤凰自行车来到了村卫生室。年。他向记者解释原因,“一是因为当时茶场的发展,工作很好,工资是其他地方的好几倍;二是因为我15年的茶业经验。”作为知青的经历。”
范山知青茶场自1964年创建以来,一直是浙江省唯一的知青上山下乡创业点。每年都有很多知青进来,有的出去招工、参军、上学。还有登山队的知青,为了茶园的发展,外出采矿,将收入的55%回馈给茶园。一些知青因工伤永远留在异乡的建筑工地上。据统计,1964年至1980年,翻山知青茶园共接纳知青(含社会青年)1005人; 1964年底至1976年,翻山镇知青茶园为社会培养了大批人才,并陆续送入大学、中学。在高等院校学习、参军、企事业单位招收工人的有300余人。这千多人有的成为了成功的商人,有的成为了教授、军官,但大多数仍然是普通百姓。从上山下乡到下岗下岗,他们凭借知青生涯中磨炼出来的坚韧,在时代洪流中起伏不定。 ,努力工作,慢慢变老,不惊荣辱。
今年清明节期间,300多名知青从四面八方来到繁都。几十年后,老朋友相认、拥抱、流泪、追忆……这是人数最多的一次聚会。为了这次聚会,有人从两年前就开始筹备,成立翻山镇茶馆知青联谊会,重温故地,收集原创照片和文字,编成画册——不仅是为了纪念建党50周年。翻山镇茶馆,更是对他们不可复制的青春的集体纪念。晚会上,当知青们收到定格青春的画册《那些年》时,他们先是迫不及待地打开,凝视良久,然后泪流满面。
上山下乡,是特殊历史时期为一代年轻人提供的特殊路径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这条路上的苦难已经被过滤掉,而“知青”的这份特殊的经历、特殊的情感,已经铭刻在他们的生活中,可以去践行,可以去珍惜。在很多采访中,知青们都非常乐观豁达,谈笑风生,谈苦说乐。除了对许多知青仍然没有医疗保险表示深深的遗憾外,他们对自己所经历的艰辛和不公也无怨无悔。
“如果我们谈论苦,那是世界上最苦的。” 72岁的“老先锋”陈庆旋微笑着,仿佛生怕被断章取义,然后郑重地说,“我们都是苦涩的,也是甜甜的,我们无怨无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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